pakiz

一发完*

时间是观音庙后*

 原著向*

——

1

魏无羡白日里拿着含光君的钱袋，领着蓝思追金陵等小辈在云梦一饱口福，晚些时候也不忘带些云梦的小食回来给含光君尝尝。

记得上回在莲花坞门前，这些东西蓝湛虽吃的慢，但也还是仔仔细细的吃完了，魏无羡猜想他必定是爱吃这些的。谁想到兴冲冲的回了屋，蓝忘机却不在屋内。

 

“这人跑哪去了？”

 

窗门半开着，魏无羡走到窗边，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在鼻间飘动。

 

“蓝湛！也有你瞒着我喝酒的时候！”

 

魏无羡自然着急，谁能想到雅正端方的含光君是个一杯倒的酒量，若是老老实实倒了还好，可他偏偏先倒后醉，醉后更是变了个人一样，若是再到哪个不知名的墙角做些偷鸡摸狗的坏事，留下‘蓝忘机到此一游’的印记，可真是不得了。

 

好在蓝忘机也只是跑到了屋顶，一手举着避尘，避尘上立着个酒葫芦。魏无羡到时，他正对着那白葫芦酒壶自言自语，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可不知怎么的却透出一股分外认真的劲来。

 

“蓝湛你做什么呢？”魏无羡偷笑，蓝二哥哥平日里正经非凡，一喝醉酒，干的仅是荒唐事。

 

“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带回去，藏起来。可他……”蓝忘机对着那酒葫芦道。

 

话是老话，听到的人却不同。十三年，物是人非，所幸心里想的那个人，终在眼前。

 

——

魏无羡曾忘了很多事，可他记得蓝忘机对他说过，“跟我回姑苏。

 

那时魏无羡不懂。

 

笑话，云深不知处是什么地方，那是姑苏蓝氏的地盘。他魏无羡就算再不守规矩，再大逆不道，也是他自己的事，哪有去别人家听训的道理。

 

况且，他魏无羡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没错，在这些名门正派眼里，他修的是邪门歪道，在蓝忘机眼里，他修鬼道，损心性。

 

可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过是世人装作正义的嘴巴罢了，与他们同道就是白，与他们异道便是黑。若是必要，睁大眼睛指白为黑的本事也不小。呵，这不就是所谓的正道。

 

而蓝湛，这个小古板，一心想着如何教化他，难道是真想叫他扔了陈情，重修剑道么。

 

魏无羡冷笑，小古板，你可知我为何走这一步。你又是否知道，我只剩这一条路可走，且再也无回头的余地。

 

可也罢了，若世间皆是此种正道，那这剑道，他不修也罢。

 

你们说我修的是邪道，好，我就要修这邪道，我要把这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无路可走，也绝不回头。

 

——

 

“诶诶诶，蓝湛。你要带谁回云深不知处？”魏无羡大声问。

 

蓝忘机皱眉，觉得来人打扰了他的思路，转了身继续对着酒葫芦自言自语。

 

魏无羡不干了，探着脑袋问。“蓝湛你说呀，你要带谁回云深不知处？”

 

不等蓝忘机回答，他恍然大悟般点点，“哦，我知道了，你又想偷偷带着酒回去对不对，带回去，再藏到床铺底下……”

 

“你！”蓝忘机怒道，气愤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直指面前嬉皮笑脸的黑衣青年。

 

“我知道。”魏无羡笑了，他抓住那冰凉的指头拽在手心。

 

“我愿意跟你回去，蓝湛。”

 

2

 

观音庙后，魏无羡本说好要随蓝忘机回姑苏，可想到一回去要见到蓝启仁，就心里磨蹭起来，迟迟也不见动身。说是魏无羡胆子小吧，可他魏无羡是谁。想当初在姑苏听学时，他当着蓝启仁做了多少大逆不道之事，被罚抄了多少次蓝氏家规，从来没有怂过。

 

可如今再去，确实是不一样了。

 

这一次去姑苏，魏无羡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那是蓝忘机要当着自家长辈的面，堂堂正正的承认了他这个身边人的存在。

 

当初在江氏祠堂，他曾拉着蓝忘机拜过江叔叔，拜过对方，可还差这最后一拜时，魏无羡迟疑了。

 

他怕后悔。

 

夷陵老祖怕后悔，说来怕是没人相信。

 

魏无羡习惯了孤身一人，没有牵挂，不在意别人的说法，更没有后悔过什么。可如今他心里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蓝湛，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

 

夷陵老祖臭名昭著不是一天两天，他自己全然不在乎，所有委屈，他可以忍，所有骂名，他可以背。但是蓝湛不行，魏无羡决不能容忍他的含光君沾染半点污秽。

 

他不知道，是否会有一天，蓝忘机会因为和他魏无羡在一起而让含光君这个清清白白的名字染上污点。

 

他连想都不敢想。

 

魏无羡突然能明白蓝启仁为何这般不待见他了，若是他看到有人要害蓝忘机这样受累，定是希望这人离蓝湛越远越好。

 

不过，那个害蓝忘机受累最大的祸害头子，不就从来都是他魏无羡么。这么想着，魏无羡忍不住笑出声来。

 

蓝忘机醉了半宿，魏无羡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人从屋顶上劝下来睡了，此时醒来，就看见魏无羡半倚在床头盯着自己笑，心里漏跳半拍。

 

“我昨日喝酒了？”

 

魏无羡点头，继续盯着他笑。

 

“我……做了什么？”

 

“你骂我是负心汉，说我明明说了要和你回姑苏，却迟迟不走，肯定是心里有了别人。”魏无羡嬉皮笑脸道。“我哪里是那种人，赶紧求蓝二哥哥您息怒，答应今个儿一早马上跟着蓝二哥哥回姑苏。”

 

蓝忘机面无表情听他胡说八道，听到最后一句，点头道，“那走吧。”

 

魏无羡愣住了，“现在？”

 

蓝忘机偏头看着他，目光坚定。

 

“好吧。”魏无羡深吸一口气。

 

走就走。

 

3

 

恶名远扬的无上邪尊，魔道祖师，夷陵老祖魏无羡最后还是怂了。他们到了彩衣镇后，魏无羡一会儿说要看看这水行渊是否除干净了，一会儿又借口要多喝几坛子“天子笑”壮胆再上山，却始终没有继续前进。

 

魏无羡做起了缩头乌龟，蓝忘机也不催他，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每日没羞没臊倒也过得快活。

 

可蓝忘机不催，魏无羡心里却浮躁不安。他知道总有一日要面对，可就是下不了决心，另一方面，他又想着蓝湛不催，是否那人的心里也在犹豫呢？

 

魏无羡一烦躁，含光君的钱袋就遭了秧。天子笑一坛接着一坛，这天晚上，夷陵老祖终于把自己灌醉了。

 

魏无羡醉了蓝忘机却清醒着的情景并不多见，毕竟魏无羡自称千杯不倒，号称自己绝不可能醉倒在姑苏一杯倒蓝忘机前头。

 

然而今天含光君滴酒未沾，十分清醒。

他看着怀里的魏无羡浑身软骨头地赖着，嘴里嘟嘟囔囔，一只手还拿着酒瓶子不放，终于没忍住诱惑，迟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魏无羡红通通的脸蛋。

 

魏无羡得意道，“怎么样，本老祖的皮肤是不是吹弹可破，嫩滑无比呀？”

 

蓝忘机道，“是。”顿了顿，又说，“以前也是。”

 

魏无羡虽然醉了，可本性未改，更加得意，“本老祖天资非凡，蓝湛你老早就垂涎我的美色，偷偷摸过我的脸蛋是不是？”

 

蓝忘机全不否认，“是。”

 

魏无羡满意了，伸出一只手，“服侍本老祖睡觉。”

 

蓝忘机把魏无羡扶上床，正要去边上拿个小巾帮他擦擦脸，却被魏无羡抱住了腰。

 

“蓝湛，你快带我回姑苏吧。”魏无羡抱着那细腰撒泼，“蓝湛你是不是后悔了，不想让我这邪魔歪道上你们蓝氏了。我告诉你，我不仅要上你们云深不知处，还要进你家祠堂，占你静室的床！”

 

“可以。”蓝忘机不为所动。

 

魏无羡抬头，扒拉了一会儿蓝忘机的抹额，又突然说，“蓝湛，你是不是要把我骗进云深不知处，抄那三千条家规，禁我的言，让我再也修不了邪魔歪道。可是我告诉你，本老祖从小天资过人，什么剑道修不好，可我偏不，我偏偏不走寻常路，谁人敢看不起我，我肯定要他好看，你可千万不要再劝我。”

 

蓝忘机答，“不劝。”

 

“那你为何要带我回云深不知处？”魏无羡睁着委屈的眼，眼里闪着光。“还要把我藏起来，我修的道这般见不得人么？你信不过我！”

 

“不是。”蓝忘机低头，盯着魏无羡的眼睛。“不是邪魔歪道，是沧桑之道，正义之道，心性之道。我知道，我信你”

 

“不是见不得人，是不想让别人见到你。”

 

“魏无羡，我知世人皆醉你独醒，可世俗的虚伪和谎言是多么锐利，我知道这世道如何走，我不愿你逆着它走，并非是因为这世道有多正义，而是心疼你被这所谓的正义伤了棱角。”

 

“你不怕疼，可我怕，我怕你疼，我怕你冷。”

 

蓝忘机怕是从未一下子说过这么多话，可眼前这个醉鬼却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听没见，听没听懂。

 

蓝忘机抚摸他光洁的额头，默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魏无羡，我知道你委屈，从今以后，我定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明日就跟我上山吧。”蓝忘机道。

 

“还有，多了一千多条，四千条家规。”

 

床上的某醉鬼眼皮没忍住跳了一跳。

 

 

4  

 

魏无羡有两个没想到。

 

第一个没想到，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进了云深不知处，吃了蓝启仁设的家宴，理所当然的霸占了含光君的屋子，并且一条家规也没罚抄，当然也没有被禁言。

 

第二个没想到，是没想到自己真能当着蓝启仁老先生的面，在蓝家祠堂磕了响头，与蓝忘机结为道侣。

 

可为什么不能呢，蓝家四千条家规，的确没有哪一条写着禁止我魏无羡嫁进来的。此时，魏无羡无聊的扯着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斜眼瞄着隔壁榻上的蓝忘机，指望着那人能有什么动静。

 

可那人正正坐着，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蓝湛，你倒是说话呀！”

 

蓝忘机不答，也不看他，抬手弹琴。

 

魏无羡百无聊赖的听着，门口穿来不大不小的的动静，两人却都不为所动。

 

魏无羡自然清楚是思追他们几个。先前他大言不惭说要让这些个蓝家小辈见识闹洞房这等新鲜事，可如今含光君进了洞房便开始弹琴，着实没有闹的必要了。

 

魏无羡听了一会儿，没话找话，“蓝二公子果然琴技精湛。”

 

“这曲子可静心，凝神，定心性，是我当年为你所修。”

 

魏无羡愣住了，当年这人竟然真的为他修了一部琴谱。十三年前，若魏无羡能有一次了解蓝忘机所谓何意，跟他上了山，那么一切是否会有所不同？

 

也许师姐就不会死，也许……

 

没有也许。

 

“蓝湛，当年的事，你若要问我后不后悔……”

 

“不后悔，当年做的那些事，走的的每一步，我都不悔。”

 

我魏无羡一不后悔修这魔道，只因坚信这魔道亦是我心中正道。

 

二不后悔犯天下名家之大不敬，逆天而行，为这鬼界众生鸣不平。

 

三不后悔生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死于自己的信念，即使乱葬岗百鬼噬身，挫骨扬灰。

 

蓝忘机看向他。

 

“可我今天后悔了。”魏无羡眨眼笑了，果然是极不要脸，改口之快让含光君都皱了皱眉头。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若是今天，我定找个缓和之计，管他下边发生什么大事，我也要先随你回姑苏，恩恩爱爱，绝不白白浪费这十三年大好时光。”

 

“我后悔，让你空等我这十三年。”魏无羡，轻声说。

 

蓝忘机盯着他，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魏无羡打断了。“所以蓝二哥哥，我们不如还是抓紧做些有意思的事吧。”

 

魏无羡走到桌旁，拿起桌上备好的酒，走到蓝忘机跟前，俯下身，对眼前的男子笑了。

  

蓝忘机有些恍惚，眼前这人犹如当年那个少年，天生一张笑脸，百年时光虽已过去，故人依旧。

5

“蓝二哥哥，喝了这杯交杯酒，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End.

——

《包围》

唐吉轲德的傻劲包围

知道吗？乾净的就不是人世间

无论有多少嘲笑的眼

我就算死也要死于自己的信念

谁都没有权力能支配

我一生一趟忠于自己的表演

无论有多少清高的嘴

我会重生在粗暴赞颂中的美

 via吴青峰